马梅 发表于 2023-5-23 09:18:37

幸福 马梅


       大雪纷飞,在两个老坟旁新增了两个新的坟,其中一个墓碑上刻着“幸福之墓”。这一家人平常都对乡亲们很好,这样离去,也是叫人同情,大家埋葬好他们,带着压抑的心情纷纷离场了。
       他姓吴名幸福,吴家村的,乡亲们都亲切叫他幸福,但他并不幸福,右腿残疾加上家里不景气,村里的女孩子都不愿意跟着他,他常年跟着奶奶住。大家都知道这家人的情况,幸福的母亲嫌家里穷,在幸福刚出生几个月就跟幸福的父亲离了婚。前几个月,父亲得癌症去世了。他的爷爷虽是个酒鬼,但很疼爱他的孙子,他的奶奶是个勤劳人,耕地种粮食赚点零钱勉强能养活这一家人。
       幸福是个讨人喜的孩子,他也并非天生右腿残疾,这还要从他七岁时说起。
       天空乌云密布,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好似大雨快来的伴奏。不远处,听见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打闹声,凑近一看,原来是在玩捉迷藏。没多久,一阵嚎啕大哭声打破了这愉悦的气氛。原来有个小男孩爬上几米高的树下不来,幸福把小男孩送下树底,自己却不小心脚滑,从树前的坡摔下来了,撞到了一个大石头上。几个小孩子纷纷叫道:“别玩了,别玩了,幸福摔伤了。”幸福哽咽地说着我要回家,几个小女孩不知所措的站在旁边哭,几个小男孩颤颤巍巍地把幸福扶回家就走了。一进家门,奶奶就骂骂咧咧的说:“你这小子净给我添麻烦,跟你爸小时候一个德行”,眼泪在眼中打转,又换了个话题,然后跑上前去查看自己孙子受伤的情况。撩起裤脚,幸福痛的眼泪不停落边说着:“哎哟喂,哎哟喂,我的好奶奶,疼死我了”。奶奶看见一块擦破皮的地方,还以为是皮外伤,没有带他去看医生,而是用一种土方法,给他包扎腿。天如墨一般漆黑,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伴随着疼痛,他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奶奶做了很多好吃的给幸福,家里养的几只老母鸡都炖了,说是给孙子补身体,伤好得快。一晃几个周过去,“哟,幸福,腿还没好啊”一位路过的大娘话音刚落,他就回答道:“还是不能走路,腿肿的跟个大象腿一样”。幸福看见小伙伴们在不远处的田野玩,他只能投去羡慕的眼光。他正在幻想着,等腿好了后要跟小伙伴们玩什么游戏,不自觉,他嘴角慢慢上仰起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的腿越发严重,奶奶决定带幸福去医院,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枕头下一个泛黄的小袋子,里面有一叠厚厚的零钱,握紧钱,带着幸福去了附近的医院。最后却是得来一个坏消息,由于错过最佳治疗时间,腿已经无法治好,这辈子只能杵着拐杖。听到这个消息,她心头一震,扶着门顺势瘫软在地,强忍着眼泪,用哭腔的声音求医生救救自己的孙子。
          她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小孙子说这件事,好像做了什么决定。她擦了擦眼泪,笑眯眯的进了病房,跟幸福说,“腿没啥大事,想吃什么,跟奶奶说,奶奶去给你买”。
         生活不给人喘气的机会。奶奶告诉了爷爷幸福的情况,爷爷二话没说,提着包就往草药生长的山上去了。已经过了一个礼拜,没有爷爷回来的身影,奶奶的心十分不安,七上八下,她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过几天,就有上山砍柴人来通知这家人,发现了爷爷尸体,好像是从悬崖上摔下来的。这一家之人生活更拮据,奶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沉默不语,只顾做着事情。幸福也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懂事的让人心疼。
      这一家人一直遭受接二连三的厄运,有一天幸福奶奶生病了,在床上躺了几个月,一场大病好了过后,她每天都变得神神叨叨,好似疯了一样,每天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时而哭时而笑。幸福只能自己学着做饭,照顾他唯一的亲人奶奶。
       有一天,奶奶像个小孩一样望着幸福,心疼的问他腿怎么了。显然奶奶已经失智,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幸福只能苦笑。随着他的成长,他的腿还是没好,他跟奶奶相依为命,每天拖着残疾的腿在大街上靠捡破烂维持生计。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地上到处是皑皑白雪,摇摇欲坠的泥土房破了许多洞,刺骨的寒风吹的幸福直哆嗦,他全身发紫,或许是心更冷,使他觉得今年的冬天和往常不一样,他抱着发病已经奄奄一息的奶奶,哭着说,“坚持住,马上就带你去医院”话音刚落,奶奶就永远离开了。他又喃喃自语说,在医院时我就偷听到了我的腿治不好了,想起你养我不易,我把这个秘密埋藏在了心里,你怎么这么狠心,留我一个人在这陌上的世界上。他的眼泪从空洞的眼睛里滚里出来,紧紧的抱着奶奶。
   第二天,等人发现他们时,幸福和奶奶都没能熬过这个寒冷的夜,永远停留在了1989年的寒冬里。

莹莹子期 发表于 2023-5-23 09:56:38

人心酸不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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