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顺的山羊 文/马冰川

        归顺的山羊   文/马冰川
        已经六十岁的狗蛋，在儿子家每次吃猪头肉，啃猪蹄时，就会想起许多往事：
        狗蛋十二岁时，长得又瘦又小，总是被小伙伴们欺负。山羊是新搬到狗蛋家前栋平房的邻居，和狗蛋同龄，个高体壮，能把狗蛋装下。每次他看见狗蛋挨欺负，总是帮着护着狗蛋。狗蛋非常感激他，他成了狗蛋最好的朋友、靠山。
        然而，山羊也不白帮狗蛋。他总怂恿狗蛋从家里给他拿吃的。起初，狗蛋不拿，怕挨家母打。山羊就扯着狗蛋的耳朵说：“你不拿，别人再欺负你，我不但不帮你，还和别人一起揍你。”无奈，狗蛋呲牙咧嘴地只好答应。
        过年了，山羊逮住这个机会，让狗蛋从家里往出偷花生、瓜子、糖块吃。山羊看见狗蛋妈烀猪爪子又逼他偷出一个来。山羊咬两口说：“真香。”他没舍得吃，拿回家去孝敬他爸。他爸看见了，气得火冒三丈，大过年的把山羊臭骂了一顿，踢了几脚。
        狗蛋家少了一个猪爪子，他爸追问下来，狗蛋怕挨打，说出了实情。他爸不但没打他，还哈哈地笑了。骂狗蛋，你干的好事，山羊非挨打不可。并再三告戒狗蛋，不许再给山羊猪肉吃。说山羊家是回民，不吃猪肉。狗蛋问，山羊家为啥不能吃猪肉？他爸说，猪是回民的祖宗，哪有后代吃祖宗肉的？狗蛋记住了。
        山羊挨打的事儿，没对狗蛋说。过二月二了，山羊看见狗蛋家吃猪头肉，猪耳朵。他嘴馋没脸，又逼狗蛋偷猪头肉吃。狗蛋坚决不同意，把他爸说的话原原本本地重复给山羊听。
       山羊说：“胡说，我爸也不让吃。都说猪是我们的老祖宗。我们长相咋不像猪？行你们吃？就不行我们吃？以后你再敢说，我就拧下你的耳朵当猪耳朵吃。去，回家给我拿猪头肉吃。”
        被逼无奈的狗蛋，回家用报纸包一块猪头肉偷出来，拿给山羊。山羊这回不往家里拿了，蹲在房角处狼吞虎咽的大嚼特嚼起来。赶巧的是，又被他爸遇见了。他没打山羊，倒把狗蛋骂了：“你这蛋羔子蹭出来的臭狗蛋，再给山羊猪肉吃，我就把你当羊羔子宰了。”
        狗蛋回想到这里，吃一口猪耳朵，吧嗒吧嗒嘴，觉得小时候吃的猪肉比现在的香。他又想起和山羊都没考上大学，俩人外出打工的事儿：
        这时的山羊个头一米八十多，体重一百六十多斤。而狗蛋一米五八，体重刚过百。每次他俩干活，从不分开。山羊宁肯有活不干也不离开狗蛋，为的是照顾瘦小的狗蛋。狗蛋出力少却和山羊分一样的钱。狗蛋过意不去，隔三差五就请山羊下馆子。山羊就点猪肉菜，偷吃猪肉。狗蛋拦不住也挡不住。小声对山羊说：“别忘了，猪是你的祖宗。”
        山羊回敬道：“我查过了，猪不是我们的祖宗，也没救过我们的祖宗？伊斯兰教把猪肉视为污秽物。所以，列入教规，不准吃猪肉。先人立的规定，能当饭吃？我要是说了算，这个教规得改。”
        狗蛋嘻嘻笑，指着山羊手里的猪蹄说：“你这不是用行动改了吗？”
        山羊也笑，不回话，只顾啃猪蹄。
        二人在外面打了两年工，家里平房拆迁，山羊家分得两套楼房。山羊被他爸召回，给他娶了一个漂亮的回族媳妇。娶了媳妇，山羊的恶习也不改。常背着媳妇和狗蛋在外面偷吃猪肉。时间长了，被媳妇知道了，和他吵，与他闹，告到山羊父亲那里。
         山羊不再是小孩子了，当爸的不打也不骂了。把山羊叫到跟前，长吁短叹地告诉山羊，说山羊不是他亲生的儿子，是汉族。在他刚两岁时，他的汉族父母遇难了。从此，他抚养了山羊。又说：“既然你是汉族，不行就离婚吧，别影响你媳妇，坏了族规。”
        山羊知道自己不是回族，很是生他爸的气：“那你咋不早说，早告诉我，我就娶个汉人姑娘做媳妇了。”山羊舍不得雪一样白，花一样漂亮的媳妇，不肯离婚。跪在父亲面前说：”你养育了我，就是我的亲爹。”又问：“爸，我要是从今以后不再吃猪肉，算不算回民？”
       老爸说：“只要你不吃猪肉，就是回民。”
       山羊向狗蛋说出自己的身世，狗蛋就说：“你现在是名正言顺的汉人了，以后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吃猪肉了。走，我请你吃杀猪菜去。”
       山羊说：可我媳妇是回民，她一闻到我嘴里、身上的荤腥味儿，就恶心，就吐就吃不下饭。还说不能要孩子。有了孩子，回民不是回民，汉人不是汉人，让孩子以后怎么生活？所以，从今以后，你要再请我吃饭，就去牛羊肉馆吧！”
        山羊的老爸临终前，告诉山羊，说他不是汉人，是地地道道的回民。为了让他守族规，使的计策。已修成正果的山羊，特意与父亲做了DNA鉴定，确定是父子。
        再后来，狗蛋被儿子接走了。
        狗蛋回想到这儿，一扬脖，干了一杯酒，自言自语：“唉，好多年没与山羊见面了，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真想他呀！”
        
作者：马冰川
电话：13199539950
地址：黑龙江省哈尔滨市松北区学院路米兰小区五号楼三单元三零一室
邮编：150025
​

稍显散乱，缺少微小说的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