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那片海

心中的那片海

王韶英

    我心中的那片海，宽广的无涯无际，它放大了我的希望和情感，更放大了我的胸怀和格局。
                                                            ——题记

    生长在海滨城市的我，十岁以前是没有看见过大海的，毕竟福山回里不在海边。大海，也仅仅是歌词里的“大海就是我故乡，海风吹，海浪涌……”于我，海是朦胧的，不知我向往的海，与《城南旧事》里英子钦慕的海是否一样的蓝，只是乳名相同的我们，有着同样的期待：我们看海去。

    十三岁那年，我和英子共同憧憬的大海终于走进我眼里。正月去八角姑姑家，走到石屋营就远远地看见了我心慕已久的大海，还闻到一股苦涩的咸味，在下刘家那里我第一次走近了大海。

    说实话，小时候觉得正月的海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深蓝的海，有时平静温和，海面安悠，好似睡着；有时风起浪涌，波涛轰然，疯狂地咆哮着扑向礁石，溅起千堆雪，万丈浪。那时并不太喜欢冬天暴躁、易怒的海，却满足了我儿时的好奇：原来大海也有喜怒哀乐。

    如果哪年赶上正月十三渔灯节，倒是特别热闹：靠海的一些渔民，上午早早的就会在海边扭秧歌，舞龙灯，敲锣打鼓，人声鼎沸，还有各种叫卖声吸引着妇女儿童，也往来穿梭在其中。下午多是养船包海的人家在海边祭奠：有摆大猪头的、有摆大鱼的、有鱼船挂红的……渔民们都期盼着来年能风调雨顺，鱼虾满仓。下刘家傍晚的烟花爆竹更是此起彼伏，欢腾了场面。好像哪家的场面盛况，哪家来年就一定会平安兴旺，收获满仓。渔灯节的祈福是渔家人的事，贪吃的我和表弟就只管跟着姑姑看热闹，饱眼福，一天下来，肚子总是饱饱的。

    小时候夏天的海，却和英子眼里的海一样：蓝色的海面上，扬着白色的帆，金色的太阳从海上升起来，照到海面，照到船头。“金色的太阳从海上升起来，也是从蓝天升起来”我和英子一样弄不懂，也分不清海和天。但“厚嘴唇”坚信：聪明的英子，将来总有一天能分清海和天。他把自己的心事只跟英子说，英子虽然不完全懂他的心事，但他们却有约定——我们看海去，这个美好的约会也预约了我。

    时光荏苒，我也长大，蔚蓝的大海更盛满心事：有“厚嘴唇”的，有英子的……也一定有我的。1990年高考结束后，我和两个要好的同学相约——我们看海去。我们没有去看英子心心念念的那片海，而是去了开发区海边，想把枯燥单调而又紧张的高中生活统统地抛进海浪里，此生不再问津。

    那时开发区正处在规划阶段，海边一片荒芜，到处都是芦苇丛和杨树、槐树，荒凉又何妨，却是我喜欢的原生态，况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槐花的甜香。我们三个踩在软软的细沙上，笑着，跳着，奔向大海，毫无顾忌的大声呐喊“大海，我们来了，啊，我们来了——”那狂野的呼喊，就是想把高考的烦恼远远的抛到天涯海角，把三年的压抑和苦恼都统统地甩出肺腑，喊累了，倒也是轻松了。我们躺在炽热的海滩上，身心都染着红橙黄绿青蓝紫的阳光。海阔天蓝，金沙碧海，脚下暖暖的海水，轻轻地抚摸着我们，它们欢快地调试着音频，俏皮地偷听我们谈理想、谈未来，却偏偏听不到我谈高考成绩。我们中的那个学霸妹心中一定放飞了一只高傲的风筝，不知会带她飞到哪所高等学府。离开时，我们用复习提纲折了三只坚实的小船，带着我们各自的梦想起航。

    回家的路上，大雨滂沱。风雨中我们又迷失在通往黄务的公路上。但我们一点也没有担心，我们依然疯狂的唱着“有你与我同行，再远也心甘，有你与我同行，再冷也心甘……”根本不在乎行人投向我们的异样的眼神，我们“怀揣梦想，友谊并行”，还会担忧什么呢。

    也是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我不想待在家里回答亲朋的问询，便躲到姑姑家，在八角海边打工：扇贝装笼。干这活儿的大多是海边长大，手头娴熟的妇女，我手头慢，工作效率大概仅是别人的一半，因此不太有人喜欢和我一组，还好有姑姑的面子，一个陈氏姐姐和我搭伴，我才勉强待在海边打工一个月，挣了一笔巨款——320元。现在想想，那笔巨款里装着我怎样的苦楚和煎熬。

    在海边打工，每天都要迎着炎阳，吹着海风，本来就是小麦肤色的我，差不多要赶上非洲人了。那一个月里，最惬意的时刻就是傍晚下班后，我面向大海，默默地凝视着远方，想我的心事。其实我料知：我心中的风筝已那场滂沱大雨折断了翅膀。海面上闪着远古洪荒般的琉璃瓦的光泽，归程的渔帆点缀着日暮宁静的大海。色彩交汇的天边，金黄和深灰相互映衬，完全隐没了心事重重的我。

就在那一刻，胸襟博大的海终于明白了英子和“厚嘴唇”的心事，更懂了我的心事。也是那一刻，我豁然看到深灰的晚霞镶上了闪闪的金边，也明亮了沉思中的我。波涛汹涌的心海中，孤舟漂泊的我，不敢迷失，苦苦寻找着梦想再次起航的方向。

    有父母的支持，还有骨子里不服输的情愫，1992年7月，依然大雨滂沱，在人生的关键渡口，“雨晴夜合玲珑日，万枝香袅红丝拂”，我的梦想飞翔在合欢花盛开的季节。

    1992年9月，大学军训结束时，我们系92专全体师生和教官一起拉练去开发区海边。那天的路走了很久很久，我梦想的翅膀绽开，竟然没有感觉到路远脚累，或许是我心也在飞翔。

    时过境迁，那年开发区已成规模，街道好宽，工厂好多，环境也美。微波荡漾的海面上闪烁着金子般的小星星，我吹着徐徐的海风，看着晶莹的浪花，心里分明听到了海笑的声音。还有海边的海滨月见草花，蓝的那么清澈；浅滩的小花蛤，肥的那么可口；我们的集体合影，笑的那么张扬，这美好都更蔚蓝了天空，更湛蓝了大海，我们嘹亮的军歌响彻整个金沙滩海边，也荡漾了我的心海。

岁月青葱，似水流年。1998年9月，我手中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浓放在金沙滩海边，淡粉的婚纱扯起我浪漫的婚礼，细软的沙滩上烙下我们大大的“心”，幸福美满的生活在大海的见证中开启。

    儿子小时候的暑假，我们也经常去开发区海边玩。骄阳中，海风拂面，我们一家三口踏着朵朵雪白的浪花，和它们一起调皮地舞蹈着，追逐着，嬉闹着……海边留下我们欢乐的身影和甜美的笑声，一家人的快乐缓缓的流淌在这甜美的笑声中。还有老公和儿子一起挖的水湾、海沙垒起的小房子，这些温馨的画面，还有海边一张张和美的照片，至今依然烙印在我的心海。

    时光知味，岁月安暖。儿子上大学后，我也经常和老公一起去开发区看海。天边橙红的晚霞，变幻莫测：时而如条条丝带，扯起天幕；时而如跳跃的火焰，映红天边，时而如……夕阳的余辉洒满海面，我们美醉在日暮这厚重而深沉的金光里，松软的沙滩上我们并肩前行的脚印 ，深深浅浅，一直延伸到夕阳泼墨的油画里，定格成永恒。我面向夕阳，展开手臂的背影照片被朋友点赞，还很长时间留在老公的手机封面。夜幕降临，在海边橘黄的灯光下，我长长的身影笔直的倒映在海滩，是我融入了海的怀抱，抑或海走进了我心里？一样的宽广，何须分辨。

    前年的10月，我也和朋友去过天马栈桥。天马栈桥像一道彩虹探进海里，是科技的伟大，更是景观的壮美。我们牵手走在秋高气爽的艳阳里，凭栏观海：金灿灿的阳光妩媚地倾泻下来，蔚蓝的大海瞬间明朗灵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跳跃着的无数亮晶晶的小宝石，这些可爱的银宝石熠熠生辉，闪亮成一面极目天边的镜子，我们也便闪耀在万丈光芒之中；而北面的海面则是另一番景致：云雾氤氲，远处的海岛忽隐忽现，海天一色，如诗如画。我眯着眼睛，蓝色的海风划过耳际，恍惚间，我深深地跌入了海市蜃楼般的梦幻里。远处飞来的几只海鸥，时而在空中盘旋，时而在海面嬉戏，它们惺惺相惜，形影相随，我们也陶醉在其中。远处的喜来登酒店对望着“灵海多秀色，天水共氤氲”的美景，是见证，也有几分执着。

    我也还记挂着黄叶纷飞的草坪上，偶遇的那几株不知名的小花，可惜当时我拍的照片随手机一起丢失了。事无完美，遇则缘起。

近些年，我也经常站在磁山顶峰远眺开发区：高楼林立，天海相接，这片蔚蓝的大海宛如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开发区的北面，不仅是开发区的护城池，更闪亮了开发区的魅力。

    大海曾经是我儿时的向往，那时的海蓝的单纯；大海曾经是我成长的守护，那时的海蓝的深沉；大海如今是我生活的感觉，此时的海蓝的宁静，大海在我生命的每个路口、每个渡口，一直以宽广的胸怀拥抱着我。我多么希望：大海能蓝的再热烈一点，宽容我的缺点，包容我的小脾气，容纳我所有的所有；我多么希望：我高兴了，大海陪我一起欢笑；我烦恼了，大海陪我一起咆哮。

    大海给了我太多凝眸人生远景的机会，大海懂我，也便是我心灵的故乡了。面向大海，春暖花开。

    站在岁月的栈桥上，微笑回眸：我的心海，阳光明媚，碧波万顷。


   【后记】2008年，渔灯节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其中，烟台开发区“初旺渔灯节”因规模大、场面热闹，被公认为渔灯节的代表。

王韶英

烟台福山崇文中学

15106552459

有点流水，勉强可用。

已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