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粽子》

妈妈的粽子

文/连迎

我很喜欢吃粽子，那是以前。现在无论是什么样的粽子，都引不起我的食欲了。因为我爱吃的粽子是妈妈包的，可她已经走了。

往年总是盼着端午节，翻着日历，算计着回家的时间。人还在班上，心早就飞到了那个农家小院。红艳艳的月季花爬满院墙，房后杏儿熟了，黄澄澄地又大又甜。老妈在灶前忙活做饭，老爸在打水劈柴，还有一条叫小虎的大狗跑来跑去。

通常我都会赶在端午前一两天带着糯米回去。那时妈妈早就买好了粽叶，煮过、洗过，泡在清水里，然后把糯米泡一整晚。第二天就可以包了。妈妈包的粽子只放花生大枣，花生是自家种的，颗粒饱满。枣是买的很甜的金丝枣。我和妈妈隔着小饭桌相对而坐，我挑出狭长苍绿的粽叶，一片压一片重叠铺好，妈妈取过来，熟练的一卷就变成了一个圆锥形。她先在底部丢下一颗枣或两粒花生米，再放入糯米压实，然后在上面又放入红枣和花生，接着用手一压，叶子一折，最后用蔺丝（蔺草）三两下缠绕，一个完美的粽子就完成了。
我看着简单，也就伸手尝试。盯着妈妈的动作，学的是有模有样，可眼看一个粽子马上就捆扎好了，这时调皮的米却冲破粽叶，哗得一下子跑了。我顿感沮丧。妈妈笑着告诉我底部一定要压紧，米不能放太多，上面要留有余地，捆的时候要掌握巧劲。我默默记下，继续努力。妈妈包四五个，我才完成一个。还往往是捆扎好了，又发现有个角在偷偷瞧我咧嘴笑，害怕拆了又损坏粽叶，我只好取一小片叶子在破口处包上，再用蔺丝反复缠绕，看上去就仿佛是给粽子穿上了一件百纳衣。还真是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折腾一会儿我还是觉着理粽叶更适合我，便老老实实地配合妈妈。

一边干活，一边随意闲聊，说到开心处，我和妈妈都发出肆意的笑。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妈妈两手灵活地飞舞，很快粽子就在大盆里堆成小山。一个个大粽子足有半斤多。要给的家数也多，我和两个哥哥家、小姨家、姑家，还有相好的邻家。分完后真正留给父母的可能也就五六个。但妈妈每年过端午节都忙活着包，只因为她的孩子们想吃。

粽子包好了，接下来蒸粽子也是有技巧的。妈妈先在大锅底下铺上几层粽叶，然后放入粽子，间隙放上洗好的鸡蛋，这样煮的鸡蛋特别好吃，带有粽子的清香味。最后再在顶上覆盖一些粽叶，盖紧锅盖，压实。通常都是妈妈亲自烧火，不用爸爸的原因是害怕他烧得太急，掌握不好火候。

妈妈先是大火烧开，然后转入小火煮，最后关火焖。一般是中午蒸上，晚上才揭锅。掀开锅盖的一刹那，粽子独特的香气便袅袅散开。这时的我早已备好白糖、红糖，坐在饭桌旁，等粽子稍凉便急不可待地吃起来。一口咬下去，软软糯糯，红枣的甜、花生的香混合在糯米和粽叶独有的清香里，好吃极了。我觉得这是世间最好吃的粽子了，比商场里那些看似高大上的粽子更有味道。现在想起来似乎还唇有齿香。

可是妈妈走了，我再也吃不到她的粽子了。回想妈妈在的每个端午节，那些和她一起包粽子的场景，“当时只道是寻常”，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离去，总觉得我们母女间的缘分还很长很长，我还有很多美好的计划等着和她一起完成。人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

又是一年端午节，又到了吃粽子的时候了。邻居送来的粽子小小巧巧，漫不经心地拆开，粽子的清香触发了记忆中妈妈的粽子。再也吃不到了，那么香甜的粽子，那专属于妈妈味道的粽子。妈妈，你在天堂可安好？泪水不禁盈满我的眼眶。

姓名：连迎（本名崔连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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