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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的烟囱（散文） 刘国琳 光头强是行走的烟囱，每天活泛在丽珠公园里，我们散步跑步暴走打拳唱歌跳舞甩鞭子抖空竹闲聊的，都躲避他，没人跟他玩，看他退休后的潇洒生活好像有点寂寞无聊呢。 有只小喜鹊偏偏稀罕他。早上，他的光头与太阳牵绊着闪亮公园南门，树梢上这只喜鹊喳喳欢叫，翅膀一张，盘旋几圈，慢慢降他肩膀，再一蹦，跳立他光头，一人一鸟合一凹着造型，叽叽喳喳沿红色塑胶步道溜达，羡慕得人啧啧咂嘴。 光头强酷似动画片《熊大熊二》伐木那个家伙，我们都叫他外号，姓甚名谁没人惦心。 光头强嗜好抽烟，走哪儿抽哪儿，背兜衣兜兜兜装烟，香烟旱烟粗烟细烟变戏法似地，熏焦黄的手一摸就摸出一样，麻利地扔嘴巴上，叼住，拐杖式手枪式酒瓶式各式各样打火机喷吐一团火，燎着烟头，腮邦一嘬，烟头红亮吱啦响，半截烟失了生命长度，此时他腮帮鼓突，像生气的河豚鱼，吹鼓手的脸囊。咀嚼一阵，污淡的烟雾汩汩地从他嘴巴鼻孔射出，像漏水的破茶壶，更如旧时蒸汽机车喷烟吐雾，播撒呛人白气。 即便不抽烟，光头强身上的烟草味也熏人几个跟头，他往哪儿一站一坐，就是灭虫利器，蚊虫，行人躲而远之，敬请落座，抽烟时更让人窒息，寸草难存。听他说因这儿小毛病，他丢了不少好差事，最后活成今天的“孤家寡人”。 这只喜鹊天天跟他玩，光头强肩膀、光头是它独踞的阵地，经常看见小喜鹊歪头，从光头强嘴巴抢烟抽，头点几点，像捉了草地虫，把香烟用尖嘴调顺方向，夹到尖喙底部，扣紧，一吸一吐，烟头火亮飘红，细细烟雾从它嘴巴飘散。 光头强哈哈乐，鼓掌，好好好。 人见人奇，瞧热闹。有人骂，你教唆喜鹊抽烟，这不是祸害生灵吗！ 光头强只当没听见，跟我们吹：知道不，这只喜鹊，刚出窝儿那咱儿，有天突然撂树梢摔下来，正砸中我脑门儿，还刮拉出好几道血印子呢。它掉地下连飞带跑，却哪样都走不远，被一条没拴绳的大狗追咬，大喜鹊喳喳叫，追啗狗，保护它。眼瞅这小喜鹊落狗嘴里，出命案了，我冲上去，一顿拳脚石头，打跑了狗，救了这小喜鹊一命。因为打伤了狗，我还赔狗主二百块钱呢。 光头强爬树，把小喜鹊送回窝，一家子团圆了。从此，只要他现身公园，周边树上的喜鹊就喳喳通报，小喜鹊闻讯迎接他，飞落他身上嬉戏，白天陪着他，夜晚各回各巢，两不耽误。 坐树荫下，光头强经常喂喜鹊面包，草地虫，甜饮，喜鹊认定他是亲人，凡光头强给的，它啥东西都敢吃敢试。有天，光头强无聊，给它嘴边塞半根自己抽的香烟，小喜鹊有模有样地吸咂，嘴巴鼻孔吐几缕轻烟，看得人啧啧称奇。 慕名看喜鹊吸烟的多起来，瞧稀罕，拍视频，发网上，小喜鹊和光头强成了小城网红，点赞的，痛骂的热闹喧天，光头强蛮不在乎。这天，招来个大肚囊，自称马戏班经理，要高价购买小喜鹊做马戏明星，光头强大骂：滚，哪儿凉快上哪儿走钢丝去！ 春天多风，飘游不定。这天，光头强把烟蒂送给喜鹊享用，喜鹊叼嘴上，却扑拉拉飞上树梢，钻进窝，不大会儿，一团白烟随风乱飘，鹊巢火球窜升，越烧越旺，啪叭作响，一根根，一团团干枝携火坠落地面，引燃枯草杂叶，一股火掠地越树，燃成一片。 游人、喜鹊喳喳报警，慌乱一团。园林应急灭火队赶来，才扑灭了这场意外火情。 光头强再不敢公园亮相，他的光头一闪，喜鹊成群结队，喳喳包围他，追啗他，往他光头、身上扔屎弹。 过了半年，光头强回来了，脸色光亮，走路生风，说话干脆，没了过往大烟鬼那番的落魄相，霉烟味，喜鹊也不再攻击他，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锻炼的人堆里，光头强跟我们白话，我爹我娘我老伴儿我儿孙都没戒了我的烟，小喜鹊帮我戒了。唉，我救他，他也救了我，它是我重生的恩人呀。 他望着树梢上的喜鹊，眼泪婆娑的，光头耸动白光，一眨一眨，仿佛暗夜的烛光，照亮公园小径一抹新景，给人温良柔软的春意。
【作者简介】刘国琳，男，汉族，退休军官，辽宁朝阳人，现居大连、杭州。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曾在《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小小说选刊》《散文》等报刊发表作品，出版文学作品集《良民英雄》等。 姓名：刘国琳 通联：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区鸬鸟镇寻梨街新湖金色池塘27—302室 单位：辽宁省大连市第三军休服务中心 邮编：311118 手机微信：13998553507 身份证号：150402196508252319 开户名：刘国琳 开户行：中国工商银行辽宁省大连市贤林园支行 银行账号：621226 840000 846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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