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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庚生和他师父/何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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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9-28 22:14: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何良才 于 2025-9-29 07:35 编辑

木匠庚生和他师父


何良才



      庚生跟师的谭木匠,在周边的几个乡镇,算得是个名人。祖传的老木匠,自称得了祖师爷鲁班的真传。手艺精,请他做事的就多,自然挣钱也少不了,因而他家就成了当地少数几户先富起来的家庭。或许正是因了这一点,人就有点傲,不做零星杂工,不做不赚钱的生意。平时邻里乡亲请他换个桌子脚或修个谷仓门什么的,一概免谈。所以,当地人对他也是褒贬不一。
      木匠是个“吃四方”的行当。庚生最初跟师父出去做活计,师父跟他讲得最多的不是手艺上的事,而是在外边如何保住自己不吃亏。
      就拿吃饭这事来说,每次吃饭前,师父都会小声叮嘱他,“多吃饭,少喝汤。口渴了再喝水。”庚生晓得,这是师父怕自己汤喝得多饭吃得少不耐饿。还有有的人家建新屋,家里做事的匠人多,吃饭的人自然也就多。但凡这种情况,师父也会提醒他,“第一碗饭要少盛点,以便赶在别人之前去添碗。要是等别人都添过碗了你才去,那饭锅里可能就光了。”
      还别说,有师父传授的这些“生存秘籍”,庚生在外边还真就没饿过肚子吃过亏。
      手艺方面,师父的话就少多了。难怪在家时,爹爹就嘱咐,“当学徒学手艺,主要靠自己去悟,不要指望师父什么都跟你讲。”
      好在庚生也不蠢,没过多久,师徒俩的磨合就非常默契了。师父一个眼神,庚生便心领神会。加上有知识,悟性好,跟师只年把时间,做出来的活计,就跟师父的手艺相差无几。尤其是师父最擅长的榫卯衔接,硬是被庚生瞟学得如出一辙,接口间的吻合真是严丝合缝。
      这榫卯技艺,庚生曾经在历史课文中读到过,如今这门传统技艺竟让他有些着迷。工余时间也不出去玩,一个人研究、琢磨,乐在其中,慢慢地鼓捣出了一些一般木匠都弄不出的精巧玩意。
      庚生的快速长进,师父自然心里有数。有时师父借故把庚生支开,然后一个人把庚生做的一些小玩意拿在手里反复端详,并拿出随身携带的鲁班尺比划来比划去。比划完便默不吭声地走了,那面相就明显有些怪异。
      不知不觉,两年时间过去了,庚生的手艺越来越娴熟,这让当师父的省了不少心也省了不少力。照理说,师徒俩应该是越来越融洽、协调。可情况却不是这样,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师徒之间竟渐渐地出现了一些矛盾。
      庚生为人实诚,做事尽心尽力,不会偷奸耍滑。比方有的活计,按师父的计划要十个工完成,可庚生不知道这些规矩,往往六、七个工就做完了。这下客户是高兴了,可师父这边就气得不行,背着人小声指责庚生,“你是要断我的财路是吧?一个工就是一个工的钱,哪有你这么干的!”
      随着庚生跟客户打交道的机会越来越多,庚生为人诚实,做事认真,手艺不输师父的赞誉便时有所闻。最初人家都管庚生叫“谭师傅那徒弟”,现在都直接叫“庚生师傅”。面对这些,谭木匠那脸上一半写着得意,一半却分明有些不悦。
      这些还不是什么大问题,有一件事,却让师父动了肝火,而庚生也很伤心。
      有一回,师徒俩给镇上一个老人做寿器。师父嫌老人的饭菜太差,嘴里没说什么,却明显故意磨洋工。
      庚生有些过意不去。据自己观察,老人虽生活很拮据,但也尽量把最好的饭菜弄给师徒俩吃。吃饭时老人自己从不一起上桌,每次都是等师徒俩吃完了,自己再把剩菜剩饭拌一起吃了。庚生心疼老人,就跟师父多了句嘴,说我们别这样。
      可师父却说:“你晓得个屁!我这是给老人家延寿。”
      庚生小声嘀咕:“我们这工效比平日在别人家做的工效慢太多。”
      师父不以为然,“那没办法,我们吃肉就出肉的工效,吃盐菜就出盐菜的工效。”
      师父这话让庚生有些吃惊。
      完工结账,老人说要等月底他儿子寄钱回来才能结。师父同意了。
      到月底,师父打发庚生去结账。庚生出于同情,少收了几天的工钱,心想回去跟师父好好说说就是。谁知回去就挨了师父一顿臭骂。
      “你这个化孙子,长本事了?敢做我的主!”
      “师父,您听我解释。”
      “你闭嘴!”师父根本不容庚生说话,继续责骂,“翅膀硬了是吧?在这个家,从来我说一没人敢说二,你算个球!”
      劈头盖脑的连番责骂,让不知所措的庚生直发愣,脑袋里嗡嗡的,完了只听清了一句话,“你这个月的零花钱没了!”
      当天傍晚,庚生草草地扒了几口饭,便把自己关在房里,手指不停地用力搓着一片刨花,喉头哽咽。心里寻思,要不是前几年因爹爹意外摔断了一条腿,家里断了经济来源,自己也不会高中辍学来学木匠。原以为拜个好师父,学门好手艺,做个对社会、对家庭都有益的人,也不失做人的价值。可师父今天的态度,却让自己的内心蒙上了一层阴影。
      庚生的举动都被谭木匠堂客看在眼里。趁老公吃完饭出去遛弯的功夫,悄悄推开了庚生的房门。
      “庚生啊,你师父就是这么个暴脾气,你别跟他计较。”
      “师父娘,我没计较。师父平时对我还是蛮关心的。”
      “难得你能这么想。”师父娘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一叠钱递给庚生,“这个月的零花钱,师父娘给你补上。”
      庚生不肯接师父娘的钱。师父娘硬把钱塞到庚生衣袋里,“我晓得,你每个月的零花钱都要给你爹娘补贴家用的。”
      师父娘说完便走了。走之前叮嘱,“别让你师父晓得!”。
      等师父娘一走,庚生又轻轻关上房门,手里捧着师父娘给的钱,眼泪就在眼眶里直打转……
      一眨眼,庚生跟师父学木匠已有近三年时间,差两个月就出师了。也就是说,再过两个月,庚生就可以凭自己的手艺正式拿工钱了。可就在这时,庚生和师父之间却再次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而这件事的主要诱因,就是谭木匠的女儿谭阳春。
      说起来,这谭阳春和庚生原本是县一中的校友,比庚生矮一个年级。第一次在家里见到庚生,谭阳春颇有些意外,随即想起了在一中读书时的一件事。
      一天傍晚,请假出校园去买日用品的谭阳春,从百货商店出来返校,走到一僻静路段时,遇上一个酒气熏天的男人,穿着喇叭裤,提个收录机,拦着谭阳春要陪他跳舞。谭阳春一下吓得哭了起来。正在这时,不远处一个男生快步走了过来。只见他故意把那男人的收录机弄翻,然后趁着那男人晕晕乎乎转身的功夫,拉着谭阳春的手就拼命往学校跑。进了校门,男生猛地松开谭阳春的手,满脸臊得通红,没等谭阳春一句感激的话说出口,就逃跑似地跑回了男生宿舍。
      或许是天意使然,让两人得以再次相遇。看着已经足足高过自己一头还多的庚生,谭阳春的心里荡起了一波涟漪。
      谭阳春高中毕业后就在本乡的茶场做事。自庚生进了自己家门,谭阳春就主动包下了庚生衣物的缝补、浆洗。平日晓得庚生干活多容易饿肚子,经常偷偷带些煮玉米或蒸红薯什么的送给庚生吃。
      谭阳春的种种关怀,庚生都点滴在心。更没想到,当年那个被吓得哭脸的小女生,如今出落得这般漂亮贤惠。投桃报李,庚生也主动承担了原本由谭阳春来做的家务活。闲暇时候,还经常领着谭阳春到溪边遛弯,交流一些年轻人的话题。顺便拣回一些好看的石头,再用边角木料雕刻出些小木桥、小凉亭、小人儿等,做成有故事的盆景,送给谭阳春。
      谭阳春特别喜欢这些工艺品,自己的闺房俨然就成了庚生作品的展览室。而庚生的真诚善良和聪慧,更让谭阳春内心充满了倾慕之情。
      受庚生的影响,谭阳春也逐渐迷上了手工工艺。当发现木匠工具搞雕刻很不应手,而庚生又没钱买专用雕刻工具时,谭阳春立马用私房钱给庚生买了一套。为此,庚生特别感激。
      就是从那时起,每天收工回家,谭阳春就和庚生泡在一起,做木刻,做根雕,做有故事的盆景。平日有事没事,一口一声“庚生哥”地叫着,叫得庚生心里暖融融的。庚生也特别用心地教谭阳春怎样借助树根的形态、纹理、节疤、窟窿等天然殊姿异态进行加工制作等技巧。这些以前从未接触过的新事物,在谭阳春的生活中撑开了一片崭新的天地,跟着庚生徜徉其间,每天都是满满的幸福感!
      日复一日,便有一种情愫,在两颗年轻的心之间相互萦绕。
      庚生和女儿私下里的这些往来,自然是躲不过谭木匠堂客的眼睛的,但却只当没看见。其实,从庚生第一次踏进家门,谭木匠堂客也对这个知书达礼的伢子很有好感。
      而谭木匠的态度就不同了。对女儿和庚生的密切交往,谭木匠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只是他们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也就不好说什么。但他是绝对反对女儿和庚生相好的。这倒不是觉得庚生这伢子不行,而是看不起庚生的家庭条件。担心以庚生家的经济状况,女儿嫁过去肯定没好日子过。而自己要是摊上这么个穷亲家,无疑要受到拖累。这样不划算的事,他谭木匠才不会干。
      事实上,谭木匠一直在筹划女儿的婚事。他利用自己在镇上的人脉,早就相中了自己未来的女婿——镇上林业站的站长田有福,并且已经把这事告诉了堂客和女儿。女儿一万个不乐意,堂客也一脸的不满意。但谭木匠就是谭木匠,当场就对堂客和女儿发了狠话:
      “你们两个都别跟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我这都是为阳春以后的日子着想!女人家一辈子过得舒不舒坦,就看嫁得好不好。再说了,我现在只是告诉你们这个事,不是问你们同不同意的!”
      这天收工后,谭木匠趁女儿不在家,让庚生陪自己喝杯酒。
      庚生晓得师父爱喝酒,但很少让自己陪他喝。庚生预感到师父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果然,几杯酒下肚,师父就直接切入正题,“庚生,师父晓得你和阳春好,但师父要跟你说,你们再好,也只能是兄妹关系。”
      庚生一听这话,一下就红了脸。小声问师父,“为什么?”
      谭木匠用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庚生,“因为她已经有对象了,并且定好下个月就结婚!”
      “啊?!”庚生惊呼一声,脑子顿时就空了,愣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谭木匠也不管庚生什么反应,抬手给庚生添了一杯酒,问道:“知道这是什么酒?”
      庚生面无表情,“茅台。”
      “这酒好不好?”
      “我不懂酒,分不出好坏。但我知道这酒不是一般人喝得起的。”
      “这酒就是镇上林业站的田站长,我谭木匠未来的女婿田有福前两天送来的。”谭木匠一脸得意,“他不是一般的人,所以他喝得起,送得起!”
      庚生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难怪这段时间谭阳春有些反常,见了面不敢正眼看他。
      或许是酒劲上来了,谭木匠说话全然没了一点顾忌,“当初你拜师,你爹瘸着腿凑的那个红包,连我半个月酒钱都不够!”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摇晃着手里的杯子,欣赏着酒液挂壁的痕迹。
      庚生显然被师父这话所激怒,“腾”地站了起来,对着师父提高了嗓门,“我爹爹一辈子勤劳本分,为人真诚,待我更是恩重如山,您不能这么说他!”
      眼看两师徒快干上了,一直在灶屋里关注着两人的谭木匠堂客赶紧走了出来。先责骂老公“喝得几两猫尿就管不住嘴了!”转身又安慰庚生,“孩子,别听这酒鬼的。你先去休息一下。”
      庚生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喊:“总有一天我会证明,我们家过得不比任何人家差,我们也不比任何人矮一截!”
      等庚生一走,谭木匠堂客就大声指责老公,“打人不打脸 骂人不揭短。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我就是要刺激他,让他知难而退,免得坏了阳春和田有福的好事!”
      “不晓得你看上那姓田的什么,胖得像个菜坛子。再说他一个月也就三百来块钱薪水,哪来的钱每天喝好的、抽好的。”
      “那是人家的本事!”谭木匠说着压低了嗓门,“他手里有木材,那额外的油水下不得地!”
      “哼!油水吃多了小心拉肚子!”谭木匠堂客并不看好姓田的,还不忘为庚生说话,“庚生手艺学得这么好,以后不愁赚不到钱!有了钱,一样过好日子!”
      “妇人之见!”谭木匠懒得跟堂客啰嗦,起身自顾回房歇着去了。
      一个月后,谭阳春就要出嫁。庚生主动承担了全部嫁妆的制作。
      那些天,庚生不让谭木匠插手,一个人闷声闷气、没日没夜地赶。
      看着庚生这么卖力地为自己准备嫁妆,谭阳春心里五味杂陈,不但高兴不起来,反而心生怨气,“你这是巴不得我早点嫁出去吗?”
      庚生听了也不回应,只是埋头做事。
      谭木匠则一不作声,二不插手,只隔三差五地在一旁看看。
      约莫半个月时间,一整套木质家具就有模有样地摆在了地坪里。谭木匠一件一件看过,心里不得不承认,这做工还真是没得说。
      给谭阳春做完嫁妆的庚生,情绪十分低落,就在谭阳春出嫁的头一天晚上,一个人关在房子里抹眼泪。他不甘自己的爹娘被人看不起,更不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所爱被人生生夺走。而所有这些都是师父所为,他无法想象以后怎么跟师父相处。
      悲伤中,庚生掏出钥匙打开一只小木箱,拿出了一份未签字的聘用合同。合同的甲方是市里一家顶顶有名的木艺制品有限公司。这是今年春节后,同村的一个最要好的老同学从市里寄给他的。
      原来,这个老同学就在合同上的甲方公司任人事部经理。今年回家过年时,老同学看了庚生的一些小制作,顿时眼睛一亮,连连赞叹“高手!高手!”随即问庚生,想不想去他们公司发展。庚生当时有些纠结。一方面,这家公司是一家在全省都排得上号的木艺公司。自己床头那本被翻烂的《中国木艺》杂志里,就刊登了它们的作品——黄花梨木雕《百鸟朝凤》,从图片上看,每片羽毛都透着生气。当时他就想:“若有一天,我也能……”可转眼一看师父那阴沉的脸,又犹豫了。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他不想离开谭阳春。
      春节过后不久,已回公司上班的老同学便给庚生寄来了这份合同,并附信告诉庚生,公司很需要他这种实用型的技术人才,公司领导表态,随时欢迎他入职。
      此刻,庚生攥着那份聘用合同,心里很乱。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过小木箱——箱里还躺着谭阳春送他的雕刻刀,刀柄上有她亲手缠上去的蓝布条。“她就要离去,我何必再留!”他喉头滚动,泪水“叭”地砸在合同上……
      眨眼间,谭木匠为女儿出嫁选定的良辰吉日就到了。
      出嫁前夜,谭阳春手里一直抱着庚生为她做的雕花梳妆匣,指尖摩挲着匣角那只憨态可掬的木雕小兔——她属兔。窗外隐约传来唢呐声,她突然将脸贴在匣子上,泪水洇湿了木雕刻纹。“庚生哥,”她对着空屋子喃喃,“你怎么就不肯说一句‘别嫁’?”可转念想到爹爹恶狠狠说的那句“你敢悔婚,我就打断庚生的腿!”,又死死咬住嘴唇。镜中的嫁衣红得像血,衬着她惨白的脸。
      谭阳春热热闹闹出嫁了。
      送走谭阳春,庚生也走了。走得很突然,除了谭阳春,谁都不晓得他去了哪。
      这事无疑让谭木匠很恼火,心里不止一次地骂庚生忘恩负义!而乡亲们对庚生的出走,却有截然不同的说法,私下里都戳谭木匠的背心,说他自私、狭隘,不仁不义,容不下一个诚实善良的好徒弟!
      俗话说吐沫淹死人,这事还真是弄得谭木匠有口难辩,以致没事都不大愿意出门见人。而更让谭木匠始料未及的是,还有更让他灰头土脸的事在等着他。
      女儿谭阳春出嫁未满月,谭木匠那引以为傲的干部女婿田有福,就因利用自己批条子的权力,长期索贿受贿,结果遭一些被勒索的人举报,县纪委专案调查,最后被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判刑。入狱前,女儿谭阳春跟姓田的办了离婚。
      谭木匠本还庆幸女儿做事果断,得以迅速抽身。可问题是女儿离婚后并没有回自己娘家来,而是直接消失了,谁都不晓得她去了哪里。
      这事可真是要了谭木匠的老命。原本一桩让自己得意的婚事,却成了一桩让人不齿的闹剧。而且赔了夫人又折兵,连自己的女儿也不知下落。自此,谭木匠的心就再没安稳过。一则责怪自己当初被钱财迷糊了心窍,害惨了女儿,也伤了庚生;二则是女儿的出走,这是最让人着急却又无处发火的事。堂客整天在家哭哭啼啼,叹女儿命苦,怨谭木匠瞎眼。曾经心性傲气的谭木匠成天耷拉着脑袋,坐在家里发呆,想象着女儿哪天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会,谭木匠为了躲开堂客的数落,又一个人坐在地坪里,两个眼睛痴痴地望着通往村口的那条土路出神。一会,那土路便变得模糊起来……
      “爹爹,我回来了!”
      谭木匠定神一看,这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吗?顿时惊喜不已,“是阳春啊,鬼妹子!这些日子你跑哪去了?害我跟你娘天天为你担心。”
      阳春笑着说:“我到市里找庚生哥去了。”
      “庚生?那他跟你回来没?”
      “你看!”阳春指着自己身后的人。
      果真是庚生,正拎着大包小包朝自己走来。谭木匠喜出望外,一拍大腿,“庚生啊——哎哟!”
      谭木匠的手重重拍在躺椅的扶手上,疼得他一下惊醒过来。原来做了个梦。
      此刻,谭木匠揉着拍疼的手掌,梦里庚生的脸却挥之不去。地坪边的老樟树沙沙地响,像极往日庚生和自己拉锯时的声音。谭木匠佝偻着背,两行老泪在他布满褶子的脸上缓缓浸染开来。



作 者:何良才
通讯处:湖南省长沙市雨花区香樟路600号香河公寓四栋1502室
手机号:137073768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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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9-29 12:01:46 | 显示全部楼层
单线条叙述太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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