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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相亲（5665） 王景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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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开放当了两年兵就又回到了生他养他的小镇，很快顺利地进入公安系统做了一名刑警。两年后和自己心仪的高中同学李小梅结成连理。 其实因两家住一个小区，又在同一个班学习，两人在初三时就开始好上了，为此还受到班主任老师的关注。一次班主任老师到李小梅家家访，特意提醒小梅的父亲，你家闺女那么漂亮，要管紧点，否则容易出问题。 也是，此时的杨小梅身高已有一米六五左右，亭亭玉立，发育良好，全身各部位恰到好处地协调发展。五官分布匀称，皮肤白里透红。尤其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令人无法回避，谁见了都免不了想入非非。 对老师的话，小梅的父母听后也没在意。两家大人都熟悉，也了解两家孩子的情况，没那么严重。小梅的妹妹二梅倒很对老师不满，这个老师不怎么样，这种事也瞎操心，我开放哥那么好，谁不知道。杨开放和李小梅同年出生，但生日比小梅大了半年，因此姐妹俩都称杨开放为哥。 不错，杨开放从小性格豪爽，体格强壮，身材魁梧，一米八几的个头，和他的火车司机父亲一样，相貌堂堂，力气大又乐于助人，姐妹俩从小就喜欢这个邻居哥哥。 老师的顾虑确实多余了。 初中毕业后，两人同时进入市一中学习。高中毕业后，李小梅考入省城的一所师范大学的数学系，而杨开放落榜了。落榜的杨开放情绪有些低落。杨小梅说你要想考学就复读一年，不想学就去参军，复员回来政府会安排工作的。于是杨开放就当了兵，直到这时杨小梅也没出事。 光阴似箭。很快四年过去了，小梅毕业后回到家乡，分配到城区一所中学教数学。这时杨开放已是一名优秀的刑警了。 杨开放和李小梅顺理成章喜结连理，一年后有了个可爱的女儿杨梅，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只是小梅有时提起班主任对他们恋爱的干涉，还有些耿耿于怀。咱们老师多管闲事，咱俩好碍他什么事，他越是不叫我和你好，我偏要和你好，怎么样？你看，咱们不是挺好吗！这时，当过兵的杨开放倒挺释然。人家也是为你好，你想啊，你长得那么漂亮，身材那么惹人，谁见了不想入非非。杨小梅吻一下杨开放，你想入非非不？我当然想入非非了，天天想入非非，否则我还是男人吗？但是就凭我的家教我的觉悟我的修养，是绝不会乱来的，何况我那么爱你，必须把你保护得完完整整的。 哟，说你胖你倒喘上了，小梅又给男人一个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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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有了可爱的女儿杨梅，两头老人都争着为他们带孩子，二十多年家中没有小生命出现，突然来了个小天使，想想那是怎样的感觉。小两口更是恩爱有加，幸福满满。虽说孩子的到来给他们增加了不少的琐事，但在两家老人的帮衬下，并没有成为负担，而是增加了许多乐趣。看着小杨梅会笑了，会坐了，会爬了，拿起玩具会倒手了，会叫爸爸妈妈了；某一天，突然小手扶着床头站起来了，小两口就像看到自己亲手种下的种子，发芽，长大，开花一样，特有成就感，工作热情也越来越高。 伴随着杨梅的成长，李小梅由于教学成绩突出，被评为市教学能手，优秀教育工作者。杨开放也因打击刑事犯罪成绩突出，又有见义勇为事迹，被提拔为刑警队长。这期间李二妹虽然考了个二本，但读了法律系列的研究生。老家政府引进人才，杨二妹竞聘成功，成为政法委的一名公务员。 两家老人都是普通工人，做梦都没想到孩子们这么争气，同事们邻居们都羡慕得不得了。 列夫.托尔斯泰言：幸福家庭每每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苦情。 也许是老天故意捉弄百姓，也或许是象唐僧取经，佛祖故意给你安排九九八十一难，在人生道路上总会让你遇到这样那样的不顺心，这样那样的磕磕碰碰，这样那样的意外。 那是一个阴雨天，这天杨开放在刑警队值夜班。早晨，李小梅早早起来，自己吃了早饭，骑着电动摩托车把四岁的女儿杨梅送到实验幼儿园。孩子们三顿饭要在园里吃，早饭前送去，下午五点吃了晚饭再由家长接回。 小梅把女儿送到门口，那里有幼儿园老师接着。小杨梅吻了妈妈的脸，妈妈再见，就蹦蹦跳跳地跟着老师走了。 幼儿园离学校不远，骑摩托车也就十分八分的路程。但骑到半路雨有些大了，李小梅就把雨衣的帽子拉向头顶。不料在一个拐弯儿处，迎面开来一辆出租车，看速度有些快，小梅急忙减速躲避，不巧的是一阵风吹来，把小梅的雨衣帽子吹偏，遮住了视线。事故就这样发生了。几秒的时间，夺走了小梅年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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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梅走了。 全家很长时间都沉浸在悲痛里。大人好说，杨梅还小，对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未免太残酷了。 自从小梅去世后，接送孩子的事就落到爷爷奶奶头上，杨开放也尽量挤出时间接送女儿。但夜间最是难过的，杨梅跟着妈妈睡惯了，跟爸爸睡不习惯，经常哭闹要妈妈，跟奶奶睡还能勉强凑合，只是没有了以前的活泼天真劲儿。白天在幼儿园和小朋友们玩耍还好些，一进家就不说话了，有时玩儿着玩儿着就莫名地哭了。 姥姥姥爷心疼外孙，就和女婿商量，这样可不行，你看孩子瘦多了，脾气也变了，还是放我那儿呆些日子吧。二梅也说，接回来吧。杨开放没意见，孩子放哪头他都放心，爷爷奶奶姥爷姥姥都把孩子当命根子似的。爸妈，我没意见，只是辛苦你们了。 二梅也说，哥，你一刑警队长，工作太忙，把孩子放这儿，你安安心心地抓工作。再说你一个大男人，哪会带孩子。 那也辛苦你了。杨开放笑笑。他知道二梅很喜欢小杨梅。 行了吧，市里的治安情况我知道，很严峻，你又责任在肩，知道不，别叫孩子影响了你的工作。 杨梅来到姥姥家，夜间跟着姥姥睡，和跟着奶奶睡一样，夜间还是哭闹，梦里喊妈妈。 二梅不安。妈，孩子跟我睡吧，夜里一哭我就老睡不着，我心疼。 小杨梅跟二梅睡时情况好了许多，在孩子眼里，也许小姨和妈妈相仿的缘故，两人很是融洽，睡前有说不完的话。小杨梅总是把幼儿园的新鲜事说给小姨听，二梅则给杨梅讲童话故事。有时杨梅做梦喊妈妈，二梅就把小杨梅拉近自己的被窝，小杨梅一只小手抚着二梅的乳房又甜甜地睡去，不再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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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小杨梅在姥姥家住段时间，再到奶奶家住段时间，在全家人的呵护下，不知不觉已上了小学。 儿子，小梅走了好几年了，孩子也上了学了，你也该再找个女人成家了。杨母已已是多次催促。 妈，不忙，我还年轻。再说我不想给孩子找个后妈。 是。但趁着孩子还小，和后妈更容易融洽。要是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就更不好搞好关系了。母亲说的不无道理。 那就干脆等杨梅上了大学再说。杨开放总是拿不想给孩子找后妈推脱。 不行，我们不能帮你一辈子，孩子也不可能总陪在你身边，将来老了还是得有个伴儿。满堂儿女赶不上半路夫妻，趁着年轻赶紧再找一个。 妈，我自己慢慢找行不行，这事可遇不可求，不能随随便便，再说孩子还小。 不行，你不是常说事在人为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不是你常和我说的嘛。 杨开放知道，老人们都是为自己着想，岳父岳母也劝过他，二梅也说过他，在大家的亲情面前，他无法拒绝，只能想办法敷衍，在他的心里，一直放不下妻子，更舍不得没了妈妈的女儿杨梅受一点委屈，不然怎么对得起妻子小梅。 行行，听你的。开放敷衍着。 于是，杨母发动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给儿子物色对象。听到哪里有婚姻角，就把儿子的资料挂到那里，在一排排挂满青年男女资料的铁丝前仔细挑选，时不时和一些女方家长交谈，寻找合适的相亲对象。 在妈妈的撮合下，杨开放无奈地相了几次亲，但都无果而终。 单位同事也给开放介绍过，但女方一听说是二婚还有个孩子，都打了退堂鼓。 杨母见一番努力没有成果，就教导儿子，你不要条件太高了，年龄大了，又有孩子，哪个女的愿意跟你就行了，哪怕她也带个孩子，不要太挑剔。 杨开放有些不耐听。妈，你也太小看你儿子了，我哪能那么瞎凑合。这事咱慢慢来，你没见我每天忙得连轴转。 我知道，眼看中秋节了。工作不能含糊，对象也得抓紧。 是，遵命！杨开放调皮地给母亲敬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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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这天，杨开放提议两家人凑在一起到开发区小江南过节，并提前订了个包间。 小江南是南方人来本市开的一家具有江南特色酒家，由于菜色新鲜独特，花样齐全，价格合理，颇受市民欢迎，生意一直红火。 中午两家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很是热闹。尤其小杨梅更是高兴地跑来跑去，这儿瞧瞧，那儿看看，新鲜得不得了。 二梅说，杨梅，你坐下安静一会儿，马上好吃的就上来了。 我是看看周围环境，回去我还要写日记呢。杨梅坐回自己的位置。 好，值得表扬。姥爷冲杨梅伸出大拇指。 杨梅学习还不错，尤其作文写得好，语文老师老夸奖她。爷爷满脸堆笑。 闲话间，凉菜上来了。 杨开放端起酒杯，两位爸爸两位妈妈，二梅，来，碰一个，节日快乐！ 还有我呢。杨梅端起酒杯，小胳膊伸得老远。 大家都站了起来，“砰、砰”，酒杯碰在一起。节日快乐！节日快乐！酒杯里不是酒，大家喝的是汇源果汁。 正热闹着，热菜也开始上了，先上了一大盘冒着热气的清蒸鱼头放在了桌上。 二梅说，多亏提前订了个包间，不然就咱没有位置了，我进来时看见有个办结婚宴的也在这儿。 哎，说起结婚，开放，你还没找下合适的？杨开放的岳父问道。 开放夹了一块酱牛肉放进嘴里，爸，不着急，这事有不像买东西，得慢慢来。 杨母开始诉苦，亲家，这小子就是太挑剔，要我说，只要女方愿意，差不多就行了。他倒好，说了好几个，没一个看得上的。 现在都让什么爱情爱情给闹坏了。杨开放的父亲开始理论，寻找什么真正的爱情，爱情能当饭吃？你调查调查，全社会有几个是靠爱情在一起的？你看那些小青年儿，爱的死去活来，没几天又离了，那爱情跑哪去了？ 你说的没错。二梅的母亲表示同意。二梅也是这德行，这么大了还不紧不慢的，说死也不听。真是儿大不由爷呀！ 妈，怎么说着说着跑我这儿来了？我的事我自有主张。二梅转向开放，哥，要不我给你物色一个，我接触的女人多，凭我的眼光，包准让你满意。 开放端起酒杯，来，干一个，先谢谢你，你还是先操心一下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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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放假，二梅带着父母，当然也少不了小杨梅，到海南玩儿了几天，提前一天回来了。回来的当天晚上，杨开放就把杨梅接走了，因为孩子还有一点作业没写完。 第二天晚上，杨开放正看电视，手机响了。一看是二梅，要求QQ视频。 喂，还没睡呀？开放笑笑。 你不也没睡吗？杨梅没跟你睡？ 杨梅跟我妈睡去了。 哦，你干啥呢？ 我看电视呢。 《非诚勿扰》吧 ？那么多美女。二梅捂嘴笑了。 我才不看那低级节目呢，看电影呢。 你等等。二梅换了一件从海南刚买的上衣。哥，我买了件衣服，你看好看不。二梅左转右转，还摆了个pose。我穿上合适不？ 太合适了，很合身，凹凸有致，漂亮大气。开放不失时机地夸奖一番。哎哎，别动，我记得你姐也有一件这种款式的上衣，穿上特有韵味。 是吗?我不记得了。二梅挺胸，抬头，摆了造型。我穿起来也挺漂亮吧。 挺好，比你姐漂亮。 去，别奉承我。二梅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 哎，二梅，你给我介绍的对象有人选了没有？你可是打了包票的，我妈天天催我，弄得我都不想回家了。 等不及了吧。我已物色好几个，上了班儿带你去见面。我睡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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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班儿一忙起来就觉得时间不够用，不知不觉又到了周末。 周六下午杨开放到局里开了个会，刚回到办公室还没坐稳就接到了二梅的电话。 哥，忙啥呢？ 没忙啥，到局里开了个会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稳呢。怎么？有啥事。开放一边接电话一边抓起水杯喝了口水，开了半天会还没顾上喝口水呢。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今晚有事没？ 没事。 好。我给你物色了女的，比你小几岁，没结过婚。人家说很羡慕当过兵的，就想找个公安的系统的。还说有孩子没关系，她不在乎。 你的意思是今晚见见面。 对。 见那边不做声，二梅一锤定音。哥，别犹豫了。六点半你在双福园等我，先请我吃了饭，我带你见她。就这么定了。 杨开放想说什么，二梅那头电话已断了。 这个二梅，也不给我说得仔细点儿，我好有点准备呀。杨开放放下手机，喝了几口水。也好，我啥也不准备，换成便装就直接过去，反正我也不想谈成。 快七点钟，杨开放先来到双福园。双福园虽是个规模不大的酒家，但因饭菜大众化，价格合理又实惠，吸引了广大平民去就餐，生意一直很火爆。 杨开放找了个靠角落的桌子坐下来。 一位打扮时髦小的姑娘走过来。这位大哥，吃点什么？ 等会儿，我还有一位朋友。 好的。姑娘端起茶壶倒了一杯热水，你先喝水。 杨开放打开手机。喂，二梅，我到了啊，你快点过来，想吃点什么？ 点两碗剔尖吧。 等你到了再点吧。 杨开放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水，眼睛扫荡着大厅，吃饭的人越来越多了，十几个餐桌几乎快满了。不一会儿，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站起来，伸起胳膊向门口招手。二梅眼尖，立刻发现目标，径直向杨开放的餐桌走过来。杨开放发现，二梅上身穿的是刚从深圳买的铁锈红半大衣，就是那天晚上视频时叫他看的那款。头发好像是刚拉直的，瀑布般披在后背，恍惚间，杨开放看到妻子站在面前。 等急了吧？ 啊，不急。 二梅在对面坐下，向吧台招招手，服务员。 小姑娘走过来。两碗剔尖，一个大碗，一个小碗。哥，其他的你点。 两听雪碧，再加一盘龙骨。 好的，稍等，马上就齐。 杨开放站起来，我去拼了盘凉菜。 说话间，菜上齐了。两人边吃边聊。杨开放心里拿不准二梅的安排，总想探个究竟。 二梅，你把人家的情况给我说详细点，我好定夺。 定夺啥呀，你心里什么算盘你不清楚？“嘿-嘿”，二梅自己先笑起来。 笑话你哥不是？我心里矛盾重重，很发愁。再说，你还不了解我吗？ 了解，了解，我从小看你长大。 什么？看我长大，是我看你长大。别没大没小啊。说着，两人都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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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饭店，天已全黑，两旁的路灯瞪着明亮的眼镜窥视者大街，窥视着行人。杨开放靠近二梅，那女的在哪等咱们？ 前边，不远。 两人走了一段路，还没见到女方。杨开放疑问。你和人家说定了没有，什么地点什么时间。 说定了，就在那家超市门前。 两人走到超市门前，哪有那女的呀，只有稀稀拉拉的从超市出来的顾客，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回家。 二梅，你是不是忽悠我呀，想要我请你吃饭吧。 二梅突然一指远处的一棵大树，那不是，那棵大树下。 杨开放使劲看了看，没有呀，哪里哪有人呀？ 你眼睛不好，过去就看见了。二梅拉着杨开放径直走到大树下，看见了吧？ 杨开放拉住二梅的手，没有。 二梅推了杨开放一把，你装傻吧你，请人家吃了饭还说没看见。 开放抱住二梅，你真行，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邪恶打算的？我一直在想，为了小杨梅，你是最好的人选，但我一直不敢表示，这样太委屈你了。 你那点小心眼儿，我早就看透了。我就等着你求我了，但这么长时间你不和我说，只好我主动了。 晴朗的天空，一轮圆月高悬。
2019-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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