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花

送花

王智英

       “哥哥，送一枝花给姐姐吧……哥哥，送一枝花给姐姐吧……”朦胧的路灯下，海风凉飕飕的，那个看起来十岁不到的小女孩拎着一个小花篮子，紧跟在涵雨身后，哼哼唧唧地用企求的语气步步紧逼，那篮子里的三枝玫瑰花蔫头耷脑地颤抖着。涵雨身边是女朋友荷，亭亭玉立的，可比那篮子里的花娇艳多了。涵雨与荷认识有半年了，此时正甜蜜得如胶似漆。

    涵雨有些懵，他从未遇到过这种尴尬。涵雨并不浪漫，或者说是个十足的实用主义者，他与荷从初识至今时间不长也不短了，涵雨却从未想过要买花送给荷，老实说真的一次都没有想过，涵雨的信条是——有买花的钱不如烤两串马步鱼吃。

       今晚涵雨请荷吃了顿温情的晚餐，正打算到海边继续升华一下感情，争取早日把领红本本提上日程，却不想在这海边的露天大排档被卖花小丫头盯上了。

    卖花的小姑娘挺执著，她爸爸就是大排档的老板，去年他们一家刚从南方搬到北方的这座小城，盘了这大排档，立足未稳。南方人头脑活，教育孩子也蛮有一套，小姑娘从去年大排档开业，放学后就在这周围卖花。她作业写完正是大排档上人的时候，夏天生意很好做，如今秋风渐起，露天的座位上几乎没什么人，她这卖花生意也难做起来，她篮子里的这三枝花都放了两天了，这两天气温下降，别说大排档，就是到海边遛弯的人也寥寥无几，情侣们也都躲到什么咖啡屋、电影院温存去了。昨天小女孩只碰到一对衣着光鲜的情侣，她才跟了两步就被那男人狠狠的一眼瞪了回来。这些花今晚再卖不出去就只好扔掉，只是，那购花的本钱可是她向爸爸写了借条的……

       这小丫头眼力不错，涵雨看起来文质彬彬，荷也是随和的模样，目测锁定了这对情侣至少不会挨揍。小丫头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粘着涵雨，她知道，男人在女朋友面前都好面子，尤其是他们这种走得不近不远，若即若离正在提升期的情侣，小姑娘似乎已经看到涵雨大方地从钱包里掏钱那潇洒的动作。

    可惜，涵雨内心焦躁着，五块钱并不多，但他这个从不花冤枉钱的男人，看着花篮边上用透明胶带缠上的稚拙的“五元一枝”“买一送一”的纸板，一时竟不知所措。涵雨不是个有钱男人，他辛苦地干着一份自己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的工作，涵雨脑子里飞快地盘算——他和荷从住处坐车到海边一人只要一块钱，没有这一块钱，他俩可得走七站路；买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也只要一块钱，他今年夏天在蒸笼似的车间里得亏一个同事看他脸色不好给了他一瓶冰水，要不那天他一准中暑；昨晚熬夜加班，今天早晨赶时间，涵雨的早餐是一个两块钱的面包……荷呢，也一样做着一份辛苦的工作，她只想找一个踏实的人嫁了，她也压根没有想过要追求什么浪漫，但——一个女孩子，置身此情此景，她的脸蛋儿也不禁绯红了。

       他们，都那么年轻，一切都才刚刚开始，他们要共同面对的问题将会有很多很多。

      “哥哥，送一枝花给姐姐吧……哥哥，送一枝花给姐姐吧……买一送二，哥哥，买一送二……”涵雨看一眼荷，荷正害羞地绞着手指。荷并不甚在意那已经“破了相”的花，但，似乎，她心中又有所期待。

       小丫头一脸呆萌地昂着头，她把涵雨当成了今晚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甚至已经确定以及肯定她在爸爸那儿打的借条只有这位大哥哥能帮她要回。最后三枝花，小丫头决定只要涵雨买一枝，她就送他两枝。今年她就再也不卖花了，她要好好学习，期末考个好成绩，回家看爷爷奶奶。

       “小丫头，给……”涵雨把五块钱塞到小丫头手里，顺手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疼惜道：“小丫头，手都冻凉了，赶紧回家吃饭……”小丫头从花篮里掏出一张漂亮的包装纸，麻利地把三枝花包在一起，最后还在包装纸外面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那三枝花被这么一装饰顿时有了几分高大上的感觉。“姐姐，给你！你可真有福气，哥哥是个好人呢……”小丫头老练地把花交到荷手上。

   荷垂了眼，拉了拉涵雨的衣角，她的心中似乎有了一个决定。路灯下氤氲着幸福的味道……

5块钱不多，但涵雨这份善良却很难得，小姑娘说的不错，荷真的很有福气呢！推荐

卖花姑娘的人物设定有问题，为什么要设计成一个老板的女儿呢？如果去掉设定，是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