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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小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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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3-19 17:24: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等(小说一)

文/张涛

       圆钟似的明月镶嵌在夜幕上空,守护着熟睡的夜,记录着永恒。皎洁的月光照向大地,为大地周身涂抹着银霜,那是她撒下的一张轻柔的网,网罗着人世间的尘梦。-------题记

       “沈太太,这边坐。”坐在长凳上的一排女人们边缘的一个向刚进门的女人微笑着说道。
        沈太太微笑着走了过来,笑盈盈的回道:“孙太太,你也来做头发呀。”
       “是的呀,你看我这头发,都冒白头了。”孙太太顺便挪出一个座位让沈太太坐下。
       坐下来的沈太太不住的打量着这间理发店。正在忙活的女理发师看出这个女人出于对陌生环境的好奇,于是微笑着说道:“沈太太,你是头一次来这里是吧。”虽是小门面,却也具有一切生意人八面玲珑,自来熟的特质。
       沈太太没想到理发师这样称呼她,仿佛是旧友似的,于是有点不知所措的回道:“哎,哎,是头一次来。您怎么称呼?!”方才镇定了些问道。
      “我先生姓黎。”
      “奥,黎太太。”
      “沈太太,今天人多,你稍坐一会啊。”黎太太极其大方的声口。
       像上海这种小弄堂里的美发店,而且又是战时,实在是不见多少人来美发,今天却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顾客,也是少见。也是因为交际花,电影明星,带出了一股子烫发风潮。现在女教师,女职员,连同居家妇女也开始烫发。虽然外面风雨如晦,仍阻止不了这些太太们对美的追求。
       小小的美发店,近门口处放着一个长凳子,地面是破败了的灰色水门汀地面,墙上挂着营业执照,配着玻璃框子,旁边却是一张簇新的大镜子,以满足女太太们时时照照自己的需求。镜子下面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瓶瓶罐罐,琳琅满目,仿佛是童话故事里的魔法瓶。桌子上压着一张玻璃,压着许多有电影明星的倩照:胡蝶,陈燕燕,王丹凤……一个个媚眼如丝,横陈在这水晶棺里成了永恒的旖旎。墙上挂着四马路美女月份牌,空白处记着常打的电话 ,许久没有翻过,时间在这里也变得停滞了!

       满屋的发胶的香气。炉子上烧着水,袅袅的冒着气,太阳照进来,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形成一个长方形的槽子,里面装满了金光,在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慵懒苍老,似乎急需一些活力打破这宁静。孙太太也觉得有这个必要,而且轻易不出门,既然出来了,势必要努力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于是转过头对旁边的人说道:“梁太太,新近听到什么新闻没有?”脸上带着探求未知世界的新奇表情。

       “有个什么事来着?对了,也是那天在报纸上看到的,说有人暗杀南京政府人员,结果被发现了,枪毙了,还好几个呢。说是在南京路一爿珠宝店里抓住的。就是凯司令对过平安戏院旁边的一爿珠宝店。我前儿些日子还在那里买过首饰呢,现在想想,哎呦,都吓死了!”梁太太陡然被注意,一副满足的声口。

       “所以说现在世道坏,货币贬值,物价飞涨,钱不当钱,还不如买些首饰存着,连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也不见得好过,到处都是暗杀。不是我说,都是他们勾结日本人才搅得天下大乱,也是该杀。”孙太太回道,说完不由的嗤笑着,事不关己的局外人口吻。

       她们的谈话也感染了其他女太太们,像在平静的水面上划了一浆,水波纹荡漾开去。于是梁太太旁的女人接口道:“我家男人也说,南京政府那些人就是帮日本人做事,尤其那个汪精卫,还写诗,说什么:‘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结果呢,还不是一样当汉奸,所以说口号喊得越响的人,心越坏!”

      这些女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尽的话题,从亲戚到朋友,越说越远,如果都相安无事,那就说时势,没有好事,坏事也行,反正不用她们担责任。她们是一束束探海灯,照在深邃的海上,越照越远,却不起半点波澜,然而,仍旧若无其事的照着!
       梁太太接口道:“这就是乱世,今天打这个,明天打那个,没一刻安生,出趟门都提心吊胆的。”眼神里闪烁着亮光,预示着接下来还有话要说,像是电视剧里的精彩片头,吸引着观众往下看。其他太太们也是在自己那密封的空气里发了霉,没了新鲜感,难得听到新的故事,于是也都屏气凝神的预备听着。
       梁太太看到一双双期待的眼神,鼓励着自己往下说,于是把头向前探了探,理所当然的说下去:“前儿个老妈子出去买菜,听见说张园有大戏上演,我们妯娌三个也是在家憋得没法子,于是商量着一起去看———自己不敢,这兵荒马乱的。”眨了眨眼睛说道,仿佛怕被劫财劫色似的。
       “一人雇了一辆黄包车。那个路,那个颠簸,哎呦!把三太太颠得两个奶子乱颤,直叫唤,娇声嚷道:‘我们这是去看戏还是上刑场,啊!’三太太刚说完,人群中有个男人的声音回道:‘第一个就枪毙你。’哎呦,我们听着,笑都笑死了。”
        其他太太一听,都笑了,一个个眼神闪亮着,在那腐朽的空气中重新活了过来,催促着她说下去。
       “你猜我们三太太怎么回的?”她故作神秘的向太太们问道,唾沫星子横飞。
       “怎么说的?”太太们也就坡下驴似的回道。
       “三太太对那边道:‘你舍得呀?’,话音刚落,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道:‘舍得。’沿道的人一听,又是一阵笑声,我们三太太向出声音 的方向娇媚的回了一眼,曼声道:‘讨厌。’”
       梁太太的丈夫,兄弟三人,个个狂嫖滥赌,养姨太太,宠妾灭妻,正眼都不瞧他们的正房太太们。她们是自家男人脚下的泥,然而,这些泥却在陌生男人火热的眼神里烧成了精美的瓷器,成了珍品!这些陌生男人越捧她们,她们越承他们的情,越发娇滴滴起来了!
      “回家后我们还说了好几回,当然是妯娌之间低声说,免得让老太太知道,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准得骂:‘妇道人家,哪作兴招猫逗狗的,不像话!’”梁太太学着老太太苍老的声口笑着意犹未尽的说道。
       反正老太太是哪也不去,哪也去不了,冰封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连同三个媳妇也要一同冰封住,她们是她的陪葬品。
      “你们还跟老太太住一块啊,不嫌规矩多吗?”孙太太嘲讽的声口对梁太太道。
      “哎,谁说不是呢,住在一起总能省点,出去吧,又得找房子,又得置办家具,都得钱。虽然花自己的,但也会被人家在背后指指点点,说败家。”梁太太听惯了那些轻嘴薄舌的女人的话,想象的出来,一个个背地里揭她的短处。她是一个久病成医的患者,不等医生开处方,自己就能猜出来个大概!

       孙太太随即也感慨道:“现在这世道,连男人们都在讨论米的价格,煤的价格,都在精打细算过日子,也不知道是为了谁!哎,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沈太太话少,虽然与孙太太打过招呼,但也没有说什么,她身穿浅色旗袍,额头前蓬松松的刘海,一转头,刘海就在明亮的眼睛上飘着,像河堤旁柳树长长的枝条,微风徐来,在湖面上飘荡。有种春日迟迟的诗意感觉!她的这种诗意是一道屏障,将她与别的女人们隔开,这是一种自我保护,也是一种禁锢!
       沈太太觉得无聊,便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杂志看着,漫无目的翻开其中一页,看了起来,上面写着这样的文字:“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月光照到姜公馆新娶的三奶奶………”沈太太看后一阵脊背发麻,心想这是谁写的,写的这样好。反过来一看书名,上面写着《传奇》,作者张爱玲。一团团的蓝色海浪堆积着,也像她此刻的心境一样牵牵绊绊。
       沈太太抬起头来对女理发师说道“黎太太,这个张爱玲是不是就是那个写一炉香,二炉香的张爱玲?真没想到写得这么好!”
黎太太笑着道:“是啊,我也是听别人说写得好才买来看的。”
       坐在进门口处长凳边缘的一位太太听着她们的对话,插嘴道:“你们说那个现在很有名的写小说的张爱玲是吧,她跟我姑娘是同学,都曾是圣玛利亚女校学生,我们家老妈子听说小说里有老法结婚,让我姑娘念给她听。听完后,满足的说道:‘对,以前就是这样。这位先生真有学问,知道的这样多,肯定也有年岁了。’我们听了都笑她,对她说:‘人家还是个大姑娘,才23岁,跟咱家小姐同年。’老妈子听后,眼睛瞪得铜铃大,惊奇的说道:‘啊!还是位女先生,真真了不起。’”女人兴奋的说道,仿佛沾着荣光,自己也身价倍增。
       黎太太与说话的女人住在同一条弄堂里,彼此认识,于是对她说:“才二十出头就能写那么厚一本书,也真是有学问。”说着用下颚往沈太太手里看书的方向指了指。“应该长得也不错吧,那么年轻。顾太太,你见过吗?”从事美发行业,似乎对她人的相貌总有特殊的敏感度。
       顾太太则收了笑容,严肃了起来,道“我见过,长得瘦高瘦高的,跟根棍儿似的。”一种母爱的嫉妒声口。
黎太太也感觉到了女人那种孩子总是自己的好的腔调,顺带想到了顾太太的女儿,于是继续笑着问道:“顾太太,你家小姐找了婆家没有?”
       顾太太随即悲伤了起来,道:“难为情呀,还没呢,咱们看上的,她看不上;她看上的,咱们又不放心。难道咱们还能害她不成!”
       梁太太虽然与顾太太不认识,但在这温热的小理发店里,连陌生人也变得熟络了起来。于是笑着接口道:“现在的人不作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人家现在讲究的是自—由—恋—爱。”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
       黎太太也笑着道:“顾太太,你家小姐长得漂亮,那追求者一定很多吧,可得让她睁大眼睛挑,男人不要光听他说话,你晓得吧,要看他做事,你说是不是。”
       顾太太道:“我就是担心这一点,现在的男人,结婚之前对女人,花言巧语那个会说,一旦结了婚,就完全变了样,到那会子生米煮成熟饭,就晚了呀,婚姻里吃亏的总是女人的呀,黎太太,你说是不是。”
       黎太太也安慰的说道:“可不是嘛,所以说可得看仔细,婚姻不是儿戏,找个对的人哪那么容易,还能一碰就有了……”黎太太还要往下说,但话锋被顾太太的笑声打断了,黎太太疑惑了起来,看着顾太太道:“怎么?”
       顾太太笑着回道:“哎呦,黎太太,一碰就有了,那个快呀!!”随即笑得更欢乐了。其他太太也都笑了,顾太太随即也反应了过来,笑着道:“奥,哈哈哈,一碰就有了,哈哈哈”。
       显然是跟性有关,这些结了婚的女人在一起,不屑于女人的矜持,男女之事的笑话很是能说上两句,她们与男人们周旋,练就了一身挑逗的本领!


       阳光透过树叶,星星点点照在顾太太脸上,一闪一闪的,像照在水面上,顾太太脸上有轻微的灼热感,她抬起头看着正前方的镜子,在镜子里端详起了自己。眼看望五十的人了,皮肤松弛,眼神也失去了光泽。她不禁感慨着:自己曾经那张粉黛的脸,也被光阴这似水流年洗褪了色。她这大半生就这样过完了,过得波澜不惊,没有一点罗曼蒂克的感觉。虽然刚结婚那会子是喜庆的。结婚那天,大红的盖头遮住了眼眸,看什么都是红的———喜庆的颜色。还有那带着祝福的对联,上联:花好月圆送淑女;下联:良辰美景迎佳婿。仿佛她们的结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金色的吉语写在大红的纸上,那无边无际的红色!虽然她与她男人没见几面就结婚了,没有多少感情基础,但仍对未来充满期待。而且,男方家里有钱,老太爷赤手空拳打天下,挣得一份家业。她父母就是因为这个才同意这门亲事!所谓虎父无犬子,儿子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花钱那是一等一的好手,婚后没几年光景就把家业败光了!她忽然发觉她的整个婚姻都是一场骗局,她恨她的父母唯利是图(也是因为能有一笔可观的聘礼),恨那个媒人巧舌如簧!她想起了那对联上的金字。那无边无际的红色,血一般的红色——那是她牺牲的曾经简单的平凡。年深日久,上面的字褪了色,然而还是被无边无际的红色包围着,死也死在那禁闭死板的门上!
顾太太还在那一遍遍的翻看着自己的回忆录,潦草的字迹写在陈旧泛黄的纸上,因为怨恨,所以写得歪歪斜斜,像是一个个音符,她整个的是一首未完的人生悲歌。

       顾太太独自惆怅着,其他太太们却仍旧热闹着聊着,黎太太对正在烫发的女人道:“岳太太,你之前不是说你家少爷新娶了少奶奶吗,这婆婆当了一段时间了吧,感觉怎么样?”
       岳太太没接话,微笑着在对面镜子里去找黎太太的眼睛。岳太太生得胖,吊梢眉,三角眼,一副厉害相。她这人是藏不住事的,别人对她一丁点儿不好,她都要发泄出来。由于不受气,心里不存怨气,所以倒显得年轻!五十多岁的人了,头发却是黑亮,像染过一样。黎太太以为岳太太怕头发掉到嘴里不便说话,于是,转过头去对其他太太们道;“人家岳太太的少爷就是自由恋爱,娶个少奶奶,哎呦,那个学问,还是留过洋的。人长得也好,很会讨公婆欢喜,岳太太,你之前来是这么说的是吧。”黎太太俨然成了岳太太的传声筒。

      诚然,岳太太的新媳妇儿刚过门子的时候,婆媳之间着实有一段“蜜月期”,那阵子婆慈媳孝,婆婆觉得新媳妇对什么都好奇,有时还有股子孩子般的撒娇执拗,简直就是年轻时的自己,因此,对媳妇儿疼爱有加;而媳妇儿也觉得婆婆就是自己的坚实靠山。而且,儿媳妇有学问,对什么事物有自己的见解,老太爷谈论时局时,她也有能说上两句,深得老太爷赏识。然而,时间一长,除了一肚子墨水,其他的她什么都是外行。绣个花啊,纳个鞋底啊,对她更是无从谈起。岳太太想到媳妇儿的种种错处,轻轻的叹了口气,愁绪汇成的洪流在嘴里翻腾着,随时有决堤的可能!
       黎太太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于是低下头看着岳太太,风轻云淡的追问道:“怎么,不好吗?”
       岳太太语重心长的回道:“黎太太,这儿媳妇呀,始终不是婆婆生的,差一层肚皮,差老远了。”
       黎太太微笑着,略带点拱火的意味回问道:“之前不是说不错吗?”
      “那是以前,人哪有一下子看透的呀!”岳太太把头抬了起来,盯着黎太太继续道:“黎太太,你说媳妇儿的责任是什么,那不就是相夫教子、孝顺公婆嘛,要那些个学问做什么!男人们谈论时局,她也往前凑,那是儿媳妇儿该干的事吗!你说我们做新嫁娘那会子,老公公说句话,我们都羞低着头。她倒好,还一个劲儿的往前凑,她能改变时局是怎么着,她以为她谁呀,宋美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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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3-28 17:00:01 | 显示全部楼层

文笔很好,但真的不知你想表达什么。第一,我个人觉得一篇好小说,首先得是一个好故事,这种纯粹的用对话串起来的小说不是不行,而是要有一个好故事在里面垫着。第二,写自己不熟悉的东西要慎之又慎,你不能把北方人的语言、心理习惯套在南方人身上,这样顺是顺了,但太假了。第三,好的文章结构应该是平衡的,大篇幅的对话中突然冒出大段回忆,让人感觉莫名其妙。先学学写故事吧,不要浪费了自己的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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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3-29 13:41:20 | 显示全部楼层
黄海文学 发表于 2022-3-28 17:00
文笔很好,但真的不知你想表达什么。第一,我个人觉得一篇好小说,首先得是一个好故事,这种纯粹的用对话 ...

谢谢老师指导,这是个理发店的小故事,题目《等》是因为这里的人都在等着理发,且大多是上了年岁的女人,闲坐着就相互说起家常,有的说着说着就说起自己年轻时候,所以我想着给她们加些回忆。再一个主次欠分明,我也是想到哪写到哪,也是没考虑周全。再次感谢老师悉心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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